這兩天,總是在抖音里看到朋友在田地里挖“花花菜”的視頻。看著視頻里那些挖“花花菜”的人們盡情顯擺的表情,我的思緒也一下子被勾回到了自己小時候挖“花花菜”的情景……
“花花菜”正名叫薺菜,每當春暖花開,大地蘇醒后,村子四周到處一片新綠,綠得不僅發(fā)亮,而且誘人。在那綠油油的麥田中,“花花菜”也仿佛感受到了春姑娘的召喚,在麥苗的庇護下,迫不及待冒尖兒,使足勁兒地往上躥,仿佛要與世人爭相見面似的……那年那月,“花花菜”已然成了大自然給予家鄉(xiāng)人們的一種恩賜,讓家鄉(xiāng)人的生活和生命得以延續(xù)……
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期,農村的生活依然是十分艱難的。糧食少,不夠吃,所以各種各樣的野菜也就成為人們充饑的食物,春天的“花花菜”,總是會伴著老家人度過那段難熬的時光。那會兒我上小學,每逢周末中午,在暖洋洋的日頭下,我便會和伙伴拿著小鏟子,背上父親編制的小背籠,沿著一望無際綠油油的麥田,東瞅瞅、西瞧瞧,時而貓著腰,時而蹲著,時而跪在麥田里去挖菜,每挖到一棵都會欣喜不已、大呼小叫。說是挖菜,我們是邊玩邊挖,抽空就在麥田埝畔邊處捉迷藏、翻跟頭,或者進行“老鷹”捉“小雞”比賽,看誰捉的“小雞”多。有的伙伴翻跟頭翻得多,有的翻兩下就直呼不行,甘拜下風。而老鷹捉小雞過程中,常常會大呼小叫、爭論不休,扮演老鷹捉小雞捉得多的小主贏了后,嘴里不停地大聲唱著:“又是一年三月三,風箏飛滿天……”似乎在向那些失敗者炫耀,十分開心。大家玩累了,就躺在麥田畔里休息,一字擺,搭著二郎腿,仰望藍天,風輕云淡,盡情呼吸著麥田里的新鮮空氣,那空氣中夾雜著淡淡的泥土香、甜甜的麥苗香,很是舒心。趁著春光明媚好時節(jié),大家都海天闊地、爭先恐后地喊著:我長大了要當老師、我長大了要當坦克兵、我長大了要當空軍、我長大了要當科學家……
就這樣,我們一邊挖著,一邊玩著樂著,直至籠子里盛滿鮮嫩的“花花菜”,我們臉上都樂開了花。等到太陽稍微有點斜時,我們便像打贏了一場勝仗似地往回趕,一邊趕一邊唱:“日落西山紅霞飛,戰(zhàn)士打靶把營歸把營歸,胸前紅花映彩霞,愉快的歌聲滿天飛,愉快的歌聲滿天飛……”
回到家里,我把花花菜交給母親,母親便會摘洗干凈,緊接著和面、搟面、炒菜,然后將面下到燒開的鍋里,再將炒菜和“花花菜”混著下到面鍋里,煮熟后,每人盛上一大碗,調些辣子和醋,然后開始享受美味,“花花菜”燴面吃起來噴香爽口、美味無窮,而母親將剩余的“花花菜”留到第二天,做些菜團子,蘸些蒜水給我們吃,我們臉上都洋溢著幸福和滿足的笑容。那年那月,整個春天,我都會到地里挖“花花菜”。
如今,又是一年春回時,雖然自己忙于上班下班,但閑暇時間總會想起,家鄉(xiāng)曠野中也長滿了各種野菜,遠處的麥田里“花花菜”長勢也很喜人。在抖音里和微信朋友圈里,望著那些呼朋喚友、約伴踏青并且采得野菜盈筐別有一番休閑風味的人們,讓我總是羨慕不已。是啊!如今隨著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,挖野菜、吃野菜不再是為了糊口,而是吃膩了大魚大肉后用野菜來調節(jié)一下膳食結構,野菜富含各種微量元素,是綠色食物,對人體益處很多,餐桌中的美味佳肴不再是雞、鴨、魚、肉、海鮮……而“花花菜”一類的野菜漸漸地能夠呈現在大家的眼前,足以讓我們用來回味人生、回憶鄉(xiāng)愁。
當“花花菜”的記憶被春風喚醒,當兒時的味道在記憶中翻騰,我很想去家鄉(xiāng)的曠野走一走了,去吹吹風,看看早已解凍的溪流,踩踩松軟的土地,感受綠油油麥苗的清香。
家鄉(xiāng)的“花花菜”,令我一生難忘,讓我一世相承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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