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完晚飯,母親在廚房里熬起了臘八粥。又聞到那熟悉的粥香,我忍不住嘴饞,給自己盛了小半碗,用勺子從碗邊輕輕舀過,用嘴吹了吹,一股香甜直達味蕾,嗯,還是那個味道,以前祖母煮的味道,我記憶中的臘八粥。
記憶中第一次喝臘八粥,是我四歲那年,父親、母親帶我一起回老家。老家的冬天很冷,炕上很暖和,空氣是冰冷的,睡上一夜頭腦都是冰涼的,我蜷縮在被窩就是不肯起床,母親連哄帶騙,我還是賴在炕上不起來。“寶貝,聞聞,再不快起來,就沒有了。”只見祖母站在炕邊,端一碗紅米粥,從小就喜歡喝粥的我,馬上翻起身爬在炕沿,趕緊把嘴巴放在祖母的碗邊,一大口下去,滿嘴的五谷香甜伴隨著煙火的味道,“好吃不?”“好吃,我還要吃。”“那趕緊穿好衣服起床。”“好哩!”我很快地穿衣、洗臉,端正地坐在飯桌旁,大口喝著祖母煮的紅米粥,滋潤了腸胃、香甜了舌尖,摸著吃飽的肚子,我才心滿意足地對祖母說,“奶奶煮的紅米粥就是比媽媽做的好喝。”豆類的黏糊、堅果的嚼勁,至今想起都是一種享受。飯后,在炕上和祖父、祖母一起拉家常的我,才從祖父的講解中知道,紅米粥是一種含有團圓、寓意五谷豐登的“八寶飯”,只有每年的臘月初八家家戶戶才會吃,和春節(jié)吃“餃子”一樣,是一種傳承,更是一種祝福。
隨著年齡慢慢增長,我對于“八寶飯”的寓意及內(nèi)涵,有了更深刻的了解。對于親人,臘八粥寓意著團圓和幸福;對于家庭,臘八粥寓意著風調(diào)雨順、家和萬事興;對于國家,臘八粥寓意著國家富強、人民安居樂業(yè)。
“還沒有放葡萄干和芝麻,讓粥再熬會。”母親的話將我從記憶中拉回,喝著碗中的臘八粥,聽母親講她記憶中“臘八粥”的過往前事以及熬粥、吃粥的趣事,從中體會母親對祖父、祖母的思念。去年是悲傷的一年,祖父、祖母都因病去世。我實在找不到更好的言語安慰母親,只能默默地陪在她身邊,講開心的故事給她聽。
我拿起手機,打開微信家庭群,點開視頻,二姑、三姑、妹妹,我們在“云”中秒相會,母親打探著各家是否都有煮臘八粥,叮囑他們各種操作要領。我又給自己添了一勺臘八粥,舀起一小勺,對著視頻各種“顯擺”,惹得三姑家兩個妹妹不停舔嘴巴。
關(guān)上了手機,走到窗前,看著窗外依然燈火通明。今年因為疫情的原因,樓下的食品街已經(jīng)沒有了往日的繁華,但各家門店前懸掛的紅燈籠,卻在不經(jīng)意間提醒大家,年來了。是啊,過了臘八就是年,歲末將至,希望新的一年國泰民安、家庭幸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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