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一年椒紅時

        每年七八月份，家鄉(xiāng)韓城的大紅袍花椒就紅了。從平原到山區(qū)，漫山遍野、溝溝凹凹紅綠相間的花椒樹點綴其中，一串串熟透的椒果鮮紅欲滴，一陣風吹來，椒香撲鼻。

        時下正值花椒采摘的季節(jié)，看到花椒難免勾起我童年的記憶。那時候我家的花椒并不多。每年暑假我都要和母親到當?shù)氐牧謭稣ń?。天剛蒙蒙亮，我們就出發(fā)了。走到村西邊的山頂時，東方才顯出魚肚白。摘椒是憑時間熬的，早一點遲一點摘差別就很大。那時候，摘椒的人很多，都在相互競爭，摘得快的人才有機會挑更好的花椒樹。但花椒刺扎到手指也是不可避免的，指頭尖通常扎滿密密麻麻的小刺眼，偶爾“花椒水”濺到眼睛里也感覺麻痛麻痛的，好一會兒才能緩過神來。那時摘一斤椒兩毛錢，摘到日頭落山基本就能掙十來塊錢，那十來塊錢可真“扎”手，來之不易。日月飛梭，可那帶著麻香味的人民幣、老遠的山路以及晨曦中初升的太陽竟鮮活在記憶的深處。

        記憶中，勤勞的父母把家里的坡地、平地都栽滿了花椒樹。父母像對待孩子一樣，呵護管理花椒樹，施肥、打藥、剪枝，樣樣不落。父親有空就聽鎮(zhèn)上的農(nóng)技師講如何科學(xué)管理花椒，日子久了，自己也積累了一套行之有效的管理經(jīng)驗。花椒摘下來，輕放在竹筐竹籠里，不能壓擠和碰撞，一旦讓椒果“放水”，曬出來的椒就是黑的。每次父親曬椒時天剛亮就站在平臺上，他從云層涌動的薄厚，結(jié)合天氣預(yù)報基本就能判斷出天氣大致情況。“早霞不出門，晚霞行千里”這些諺語也是很靈驗的，而這些看天氣的經(jīng)驗也是一代代總結(jié)傳承下來，放之四海皆是標準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時候好像年年都風調(diào)雨順，一棵六七年的樹產(chǎn)量在五六十斤左右，我家最多時收獲一千五百斤干椒，讓左鄰右舍羨慕不已。但那時花椒總體產(chǎn)量偏少，幾家收椒的總是爭著搶著來收，往往還能賣個好價錢。父親常說，“人勤地不懶，地是刮金板。”一分耕耘，一分收獲?；ń返氖杖氪蟠蟾纳屏思依锏纳睿率巢蝗边€蓋起了新房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如今，又是一年椒紅時，看著掛滿枝頭的果實，家鄉(xiāng)人又一次沉浸在節(jié)日般的忙碌之中。一顆顆小小的花椒不僅給大家?guī)砹松嗉獾拿牢叮钠鹆私忿r(nóng)的腰包。